1,為什么突然間彩金開始流行起來了
和黃金相比,彩金的價格更便宜,造型更多,能夠滿足日常多種搭配。彩金鑲嵌珠寶也比黃金鑲嵌更好看。不妨看下《周末畫報》和潮宏基聯(lián)合發(fā)布的《2015年/2016年彩金珠寶潮流趨勢》,從中可以了解彩金珠寶的魅力。
精釀是釀酒師和藝術(shù)家用心做的,出來的東西有感情有溫度,用真材實料去蘊含精神,把使用者的各種感官從物質(zhì)世界帶去自己的精神世界里。 而工業(yè)的東西和我們常見的工業(yè)啤酒品牌,他們的東西是物質(zhì)的,沒有感情,奔著商業(yè)目的,用工業(yè)機器做的,出來的就是酒精加水再加調(diào)料。 毫無疑問,物質(zhì)需求是精神追求的基礎(chǔ),所以現(xiàn)存這些多年積累下來的大鱷都不走“精”的路線很正常,都把“精釀”當(dāng)做純粹的營銷工具也只是一如既往,因為那能帶來物質(zhì)。但是這個時代,能吃飽的人已經(jīng)不是少數(shù),大家開始意識到了精神修養(yǎng);而物質(zhì)豐腴又還停留在物質(zhì)世界的人,也被識別出“暴發(fā)戶”,“煤老板”這樣的標(biāo)簽。他們身上穿的可能動輒幾萬,但是和一身簡單,卻氣質(zhì)出眾的人比起來,截然相反。因為一邊只知道物質(zhì),一邊卻是把自己的精神和衣著恰當(dāng)?shù)厝诤显谝黄鹆恕?從這個角度看,就不難理解,為什么精釀不是啤酒。 精釀里面有真精釀,有假精釀。至于真精釀里面的味道口感等等,就是個人好物和個人的文化偏好了,畢竟每種精釀本身就是小眾的。 現(xiàn)存大家熟知的大啤酒廠都是工業(yè)快速發(fā)展時代遺留下來壟斷式存在到今天的,基因里就是物質(zhì)文明屬性,與“精釀”追求的精神文明大相徑庭很正常。他們不走“精”的路線,把“精釀”當(dāng)做純粹的營銷工具也只是一如既往,因為那能帶來物質(zhì)。網(wǎng)絡(luò)大行其道做營銷的像 #斑馬#,#熊貓#,#高大師#,#嶗山#,#海底撈# 這種把精力花在ip和融資上,把“精釀”兩個字當(dāng)成營銷工具的商業(yè)化品牌,本身就與“精釀”背道而馳。 所幸的是,在那些大鱷還在走老路,在一批又一批打著“精釀”的旗號卻只有物質(zhì)心的商家新來報道的同時,越來越多的個體開始意識到人類精神世界的空乏,注重第1和第2點的小釀酒品牌慢慢發(fā)芽。值得一提的是一個單字叫 #闊# 的新晉文化品牌,把精釀做成了文化和精神的載體,不但酒本身,從渠道篩選,包裝,頁面呈現(xiàn),到整個體驗,都有它自己的精神追求和現(xiàn)代文化氣息。#闊# 的酒品只見過三種,卻是做出了能和他要表達的精神相關(guān)的整個味道出來,而且在線上有官方的店。 這些就像物質(zhì)社會里的一股清流。當(dāng)某天你在和朋友喝這樣的精釀,旁邊有人大吵大鬧地懟著一打一打的工業(yè)啤酒,或者“假精釀”的時候;從窗外看過來的第一眼,你和他們就已經(jīng)完全是兩個物種,在兩個世界。
2,微雨燕雙飛出自哪首詩
唐代翁宏存詩僅三首,這首《春殘》有絕妙佳句,流傳于世?! ∮质谴簹堃玻绾纬龃鋷?? 落花人獨立,微雨燕雙飛。 寓目魂將斷,經(jīng)年夢亦非?! ∧强跋虺钕Γ掞S暮蟬輝?! ≡妼懪哟耗讶恕J拙潼c題,寫來不拘一格。一句中,“又”字開頭,“也”字結(jié)尾,連用一個副詞和一個語氣詞,這在詩中是不多見的。然而作者用得很自然,使起句突兀,加強了語氣,強化了詩中女主人公的哀怨之情,并有籠蓋全篇的作用,算得上寫法的出新。“又”字還與下面的“經(jīng)年”相應(yīng),暗示這女子與情人離別,正是去年此時,故對物候變化特別敏感。第二句“如何出翠幃”,“如何”,有不堪的意思。聯(lián)系第一句看,這位女子正是在去年此時此地,經(jīng)受著別離的苦痛。時隔一年,記憶猶新,而且,現(xiàn)在還是在這一時間和這一地點,她怎敢再身臨其境,重新經(jīng)受這樣的苦痛呢!所以說不敢出翠幃。再聯(lián)系下聯(lián)看,不敢出來實際上還是出來了,人在極端苦悶的時候,往往就是處在這樣的自我矛盾中。這又活畫出了這位女子夢魂牽惹、如癡似醉的神態(tài),從而烘托出她的思念之情是如何的鏤心刻骨?! ∫韵聨茁?lián)均寫其院中所見所感。主要是說她如何觸景傷懷,憂思難解,但反復(fù)抒寫,意多重復(fù),用語平常。惟獨第二聯(lián)兩句,融情入景,寫得工麗自然,不失為精彩之筆?! 奥浠ㄈ霜毩?,微雨燕雙飛”。既是春殘,自然落花無數(shù),而無數(shù)落花又很容易引起人們韶華易逝、青春難再之感?,F(xiàn)在,這位女子,正當(dāng)芳齡,卻獨立庭院,青春在消逝,歡娛難為繼,她的命運和這春殘的落花,不是一模一樣嗎!作者將落花與思婦互相映襯,倍覺凄然。暮春天氣,微雨蒙蒙,給人的感覺本是抑郁沉悶的,何況是心事重重、愁思郁積的女子呢!偏偏在這時,一雙不知趣的燕子,在細雨中穿去穿來,顯出很自得的樣子,這就使她更加難堪了。燕子無知,尚能比翼雙飛;人屬多情,只能黯然獨立,此情此景,怎堪忍受!詩人以燕雙飛反襯人獨立,把女子的內(nèi)心愁苦之情推到了頂點?;?、雨、人、燕,本是純粹的“景語”,作者通過映襯、反襯,融情入景,把它們連綴成一幅和諧統(tǒng)一的藝術(shù)畫面,從而烘托出詩中女子憂思難解的內(nèi)心世界,使“景語”完全變成了“情語”。這兩句寫得細膩深刻而委婉含蓄,對偶工麗而無雕琢之嫌,堪稱佳句?! ”彼卧~人晏幾道名篇《臨江仙》中,創(chuàng)造性地借用了翁宏這兩句詩,他寫道:“夢后樓臺高鎖,酒醒簾幕低垂。去年春恨卻來時。落花人獨立,微雨燕雙飛。記得小蘋初見,兩重心字羅衣。琵琶弦上說相思。當(dāng)時明月在,曾照彩云歸。”這兩句恰恰是詞中的精華所在,成了譚獻譽為“千古不能有二”的“名句”?! ?-----參考,中華詩詞-------
《臨江仙》 晏幾道 夢后樓臺高鎖,酒醒簾幕低垂。 去年春恨卻來時,落花人獨立,微雨燕雙飛。記得小蘋初見,兩重心字羅衣。 琵琶弦上說相思,當(dāng)時明月在,曾照彩云歸。[注釋] 1.卻:又、再。2.小蘋:歌女名。3.心字羅衣:銹有心字圖案的絲羅衣裳。4.彩云:喻美女,即小蘋。[評析]這是一首感舊懷人的名篇,本詞為懷念歌女小蘋所作。上片寫別后的孤獨和刻骨相思,寫今日,下片追憶初見小蘋時的印象及小蘋歸去時的情景,寫去時的情景,寫去年。虛中有實,實中有虛,風(fēng)情旖旎。據(jù)作者《小山詞》自跋所述,作者好友沈廉叔、陳君友家有蓮、鴻、蘋、云四個歌女,詞人及其好友的新詞經(jīng)常由她們在席間歌唱。作者和詞中小蘋亦曾有過一段戀情,后沈歿陳病,小頻等人也就風(fēng)飄云散,不知去向。上片傷春,活畫出詞人落寞孤凄的情狀。下片懷人,在詞人的記憶中呈現(xiàn)出最令人動情的一幕,“記得”這三句又是一頓,點出初見時已兩心相許的這段終身難忘的情境。詞的結(jié)句與起拍“夢后”“酒醒”二句呼應(yīng),感慨萬千,既蘊藏著小蘋流落民間之后,作者見月思人的一片深情;同時把“初見”以后的花朝月夕種種纏綿情意也都包容無遺了。本詞虛中有實,實中有虛,風(fēng)情旖旎。風(fēng)格曲折深婉,意境朦朧含蓄,深得吞吐騰挪之妙。這是一首感舊懷人的名篇,當(dāng)為作者別后懷思歌女小蘋所作。詞之上片寫“春恨”,描繪夢后酒醒、落花微雨的情景。下片寫相思,追憶“初見”及“當(dāng)時”的情況,表現(xiàn)詞人苦戀之情、孤寂之感。全詞在懷人的月時,也抒發(fā)了人世無常、歡娛難再的淡淡哀愁。 上片起首兩句,寫午夜夢回,只見四周的樓臺已閉門深鎖;宿酒方醒,那重重的簾幕正低垂到地?!皦艉蟆薄ⅰ熬菩选倍浠ノ?,寫眼前的實景,對偶極工,意境渾融?!皹桥_”,當(dāng)是昔時朋游歡宴之所,而今已人去樓空。詞人獨處一室,在寂靜的闌夜,更感到格外的孤獨與空虛。企圖借醉夢以逃避現(xiàn)實痛苦的人,最怕的是夢殘酒醒,那時更是憂從中來,不可斷絕了。這里的“夢”字,語意相關(guān),既可能是真有所夢,重夢到當(dāng)年聽歌笑樂的情境,也可泛指悲歡離合的感慨。起二句情景,非一時驟見而得之,而是詞人經(jīng)歷過許多寥寂凄涼之夜,或殘燈獨對,或釅酒初醒,遇諸目中,忽于此時煉成此十二字,如入佛家的空寂之境,這種空寂,正是詞人內(nèi)心世界的反映。第三句轉(zhuǎn)入追憶?!按汉蕖?,因春天的逝去而產(chǎn)生的一種莫名的悵惘?!叭ツ辍倍?,點明這春恨的由來已非一朝一夕的了。同樣是這春殘時節(jié),同樣惱人的情思又涌上心頭?!奥浠ㄈ霜毩ⅲ⒂暄嚯p飛”寫的是孤獨的詞人,久久地站立庭中,對著飄零的片片落英;又見雙雙燕子,在霏微的春雨里輕快地飛去飛來?!奥浠ā薄ⅰ拔⒂辍?,本是極清美的景色,在本詞中,卻象征著芳春過盡,傷逝之情油然而生。燕子雙飛,反襯愁人獨立,因而引起了綿長的春恨,以至在夢后酒醒時回憶起來,仍令人惆悵不已。這種韻外之致,蕩氣回腸,令人流連忘返?!奥浠ā倍洌钍痔斐?,構(gòu)成一個凄艷絕倫的意境。 過片是全詞樞紐?!坝浀谩保鞘潜取叭ツ辍备鼮檫b遠的回憶,是詞人“夢”中所歷,也是“春恨”的原由。小蘋,歌女名,是《小山詞"自跋》中提到的 “蓮、鴻、蘋、云”中的一位。小晏好以屬意者的名字入詞,小就是他筆下的一個天真爛漫、嬌美可人的少女。本詞中特標(biāo)出“初見”二字,用意尤深。夢后酒醒,首先浮現(xiàn)在腦海中的依然是小蘋初見時的形象,當(dāng)時她“兩重心字羅衣,琵琶弦上說相思?!彼┲×_衫子,上面繡有雙重的“心”字。此處的“兩重心字”,還暗示著兩人一見鐘情,日后心心相印。小蘋也由于初見羞澀,愛慕之意欲訴無從,唯有借助琵琶美妙的樂聲,傳遞胸中的情愫。彈者脈脈含情,聽者知音沉醉,與白居易《琵琶行》“低眉信手續(xù)續(xù)彈,說盡心中無限事”同意?!芭谩本?,既寫出小蘋樂技之高,也寫出兩人感情上的交流已大大深化,也許已經(jīng)無語心許了。 結(jié)拍兩句不再寫兩人的相會、幽歡,轉(zhuǎn)而寫別后的思憶。詞人只選擇了這一特定情境:在當(dāng)時皎潔的明月映照下,小蘋,像一朵冉冉的彩云飄然歸去。李白《宮中行樂詞》:“只愁歌舞散,化作彩云飛。”又,白居易《簡簡吟》:“大都好物不堅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。”彩云,借以指美麗而薄命的女子,其取義仍從《高唐賦》“旦為朝云”來,亦暗示小蘋歌妓的身分。結(jié)兩句因明月興感,與首句“夢后”相應(yīng)。如今之明月,猶當(dāng)時之明月,可是,如今的人事情懷,已大異于當(dāng)時了。夢后酒醒,明月依然,彩云安在?在空寂之中仍舊是苦戀,執(zhí)著到了一種“癡”的境地。
“落花人獨立,微雨燕雙飛”一句出于晏小山(即晏幾道(約1038-約1106),字叔原,號小山,晏殊第七子。)《臨江仙》一詞。此詞乃懷人之作,原詞如下: 夢后樓臺高鎖,酒醒簾幕低垂。去年春恨卻來時。落花人獨立,微雨燕雙飛。 記得小蘋初見,兩重心字羅衣。琵琶弦上說相思。當(dāng)時明月在,曾照彩云歸。 首句從抒寫相思著筆,互文足意,以蕭殺、悲哀的筆調(diào)勾勒著詞人實境。二句直接點明了此詞的主題:懷人。也點明了時間:今年的春天。最妙者就當(dāng)屬“落花人獨立,微雨燕雙飛”了。 試想當(dāng)時的景況:離別之情是那樣的熾烈,實在無法排遣,于是,詞人步出樓閣,佇立在花間幽徑上,靜靜地懷舊念遠著。此時,春光將盡,殘花凋零,觸目驚心。與此同時,又正好是細雨蒙蒙,天色越加的陰郁。面前的一切使人的心境更為悵惘,有一種“眾芳獨穢,美人遲暮”的感覺,而且更為強烈地煎熬著他。 一對不知時務(wù)的比翼雙飛的燕子,穿過微細雨簾,從頭頂掠過。由于看到這雙燕子,使詞人更加的愁不可堪著,他在想:無知的燕子,尚且知道比翼齊飛的歡快,而有情的我們兩個人,分各天涯,難以重逢,這、這、這是何等難以忍受的現(xiàn)實?。? 這兩句應(yīng)該是這首《臨江仙》的精華所在,精妙之旨。它的絕妙之處是融情而入景,以景傳情。 從表面來看,兩句似在冷靜的描寫著景物,十個字卻無一字提到情、愁而字,可是情自無限,愁又不盡也。 “落花”感嘆青春之易逝,佳期難再,“微雨”狀出心境的陰郁和苦悶。以“落花”之動,襯托著人佇立之靜,以獨立之久,襯托著思念的專一不二,又以“燕雙飛”來配“人獨立”的寂寞和孤獨。字字句句都飽含著濃烈的情感。晏幾道(約1038-約1106),字叔原,號小山,撫州臨川(今屬江西)人,晏殊第七子。由于出身關(guān)系,他十多歲時便得到仁宗的賞識。《花庵詞選》卷三晏幾道《鷓鴣天》詞注說:“慶歷中,開封府與棘寺同日奏獄空,仁宗于宮中宴樂,宣晏叔原作此,大稱上意。”可見,晏幾道少年曾春風(fēng)得意,詞名早播。由恩蔭入仕,曾任太常寺太祝。熙寧七年(1074)因受鄭俠案株連入獄。后出為潁昌府許田鎮(zhèn)監(jiān)官。晚年曾任開封府推官等?!侗屉u漫志》卷二稱晏幾道“年未至乞身,退居京師賜第”。存《小山詞》,《全宋詞》錄其詞260首。從時間上劃分,晏幾道應(yīng)該生活在北宋的中后期,甚至蘇軾及其主要子弟去世之后晏幾道依然健在。剛看到樓下的發(fā)言。有收獲啊~~謝謝了~
3,紅樓夢第三十一回
我來一個個回答一下吧。。
1 晴雯失手摔了寶玉的扇子,寶玉本來是很疼愛丫鬟的,這次卻心情不好說了幾句。晴雯也是有脾氣的,被寶玉說了幾句很不舒服就頂了嘴。
2 寶玉其實也是因為之前的聚散離合觸景傷情,心情有些低落,因此說了晴雯幾句。晴雯就把矛盾上升到寶玉要攆她們走。襲人上來勸架,卻被晴雯拖下水,說只有她能伺候好寶玉(暗指襲人和寶玉有私情),把襲人氣到了。最后寶玉還是哄晴雯開心,拿了更多扇子來讓晴雯撕著解氣。
3 史湘云帶來了4個絳紋戒指,襲人姐姐一個,鴛鴦姐姐一個,金釧兒姐姐一個,平兒姐姐一個。
4 陰陽這段話就比較長了,建議把原文看一遍。大意是說世界上凡是都有陰陽之分,然后舉了很多例子?!捌┤缣焓顷?,地就是陰;水是陰,火就是陽;日是陽,月就是陰?!弊詈蟠淇|刁難了湘云一下,問她脖子上的麒麟可分陰陽。這就引出了后來撿到的大麒麟。
5 麒麟是寶玉丟的,但是很巧,本來寶玉就想把這個麒麟給湘云。從回目上看,這對麒麟是伏筆,往后湘云和寶玉應(yīng)該在賈府凋零之后還有一段相濡以沫的日子。但具體兩人是否是夫妻關(guān)系就不一定了。(這是題外話)
敲得辛苦,希望能幫到您~
第三十一回 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首雙星
話說襲人見了自己吐的鮮血在地,也就冷了半截。想著往日常聽人說,少年吐血,年月不保,縱然命長,終是廢人了。想起此言,不覺將素日想著后來爭榮夸耀之心,盡皆灰了,眼中不覺的滴下淚來。寶玉見他哭了,也不覺心酸起來,因問道:“你心里覺著怎么樣?”襲人勉強笑道:“好好兒的,覺怎么樣呢?”
寶玉的意思即刻便要叫人燙黃酒,要山羊血?峒丸來。襲人拉著他的手,笑道:“你這一鬧不打緊,鬧起多少人來,倒抱怨我輕狂。分明人不知道,倒鬧的人知道了,你也不好,我也不好。正經(jīng)明兒你打發(fā)小子問問王大夫去,弄點子藥吃吃就好了。人不知鬼不覺的,不好嗎?”寶玉聽了有理,也只得罷了,向案上斟了茶來,給襲人漱口。襲人知寶玉心內(nèi)也不安,待要不叫他伏侍,他又必不依;況且定要驚動別人,不如且由他去罷:因此,倚在榻上,由寶玉去伏侍。
那天剛亮,寶玉也顧不得梳洗,忙穿衣出來,將王濟仁叫來,親自確問。王濟仁問其原故,不過是傷損,便說了個丸藥的名字,怎么吃,怎么敷。寶玉記了,回園來依方調(diào)治。不在話下。
這日正是端陽佳節(jié),蒲艾簪門,虎符系臂。午間,王夫人治了酒席,請薛家母女等過節(jié)。寶玉見寶釵淡淡的,也不和他說話,自知是昨日的原故。王夫人見寶玉沒精打彩,也只當(dāng)是昨日金釧兒之事,他沒好意思的,越發(fā)不理他。黛玉見寶玉懶懶的,只當(dāng)是他因為得罪了寶釵的原故,心中不受用,形容也就懶懶的。鳳姐昨日晚上,王夫人就告訴了他寶玉金釧兒的事,知道王夫人不喜歡,自己如何敢說笑?也就隨著王夫人的氣色行事,更覺淡淡的。迎春姐妹見眾人沒意思,也都沒意思了。--因此,大家坐了一坐,就散了。
那黛玉天性喜散不喜聚,他想的也有個道理。他說:“人有聚就有散,聚時喜歡,到散時豈不清冷?既清冷則生感傷,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。比如那花兒開的時候兒叫人愛,到謝的時候兒便增了許多惆悵,所以倒是不開的好。”故此,人以為歡喜時,他反以為悲慟。那寶玉的情性只愿人常聚不散,花常開不謝;及到筵散花謝,雖有萬種悲傷,也就沒奈何了。因此,今日之筵,大家無興散了,黛玉還不覺怎么著,倒是寶玉心中悶悶不樂,回至房中,長吁短嘆。
偏偏晴雯上來換衣裳,不防又把扇子失了手,掉在地下,將骨子跌折。寶玉因道:“蠢才,蠢才!將來怎么樣?明日你自己當(dāng)家立業(yè),難道也是這么顧前不顧后的?”晴雯冷笑道:“二爺近來氣大的很,行動就給臉子瞧。前兒連襲人都打了,今兒又來尋我的不是。要踢要打憑爺去。就是跌了扇子,也算不的什么大事。先時候兒,什么玻璃缸、瑪瑙碗,不知弄壞了多少,也沒見個大氣兒;這會子,一把扇子就這么著。何苦來呢?嫌我們就打發(fā)了我們,再挑好的使,好離好散的,倒不好?”
寶玉聽了這些話,氣的渾身亂戰(zhàn),因說道:“你不用忙,將來橫豎有散的日子!”襲人在那邊早已聽見,忙趕過來向?qū)氂竦溃骸昂煤脙旱?,又怎么了?可是我說的:一時我不到,就有事故兒?”晴雯聽了,冷笑道:“姐姐既會說,就該早來呀,省了我們?nèi)堑纳鷼?。自古以來,就只是你一個人會伏侍,我們原不會伏侍。因為你伏侍的好,為什么昨兒才挨窩心腳啊!我們不會伏侍的,明日還不知犯什么罪呢!”
襲人聽了這話,又是惱,又是愧。待要說幾句話,又見寶玉已經(jīng)氣的黃了臉,少不得自己忍了性子道:“好妹妹,你出去逛逛兒,原是我們的不是?!鼻琏┞犓f“我們”兩字,自然是他和寶玉了,不覺又添了醋意,冷笑幾聲,道:“我倒不知道你們是誰,別教我替你們害臊了!你們鬼鬼祟祟干的那些事,也瞞不過我去!不是我說正經(jīng),明公正道的,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去呢,也不過和我似的,那里就稱起‘我們’來了?”
襲人羞得臉紫漲起來,想想原是自己把話說錯了。寶玉一面說道:“你們氣不忿,我明日偏抬舉他!”襲人忙拉了寶玉的手,道:“他一個胡涂人,你和他分證什么?況且你素日又是有擔(dān)待的,比這大的,過去了多少,今日是怎么了?”晴雯冷笑道:“我原是胡涂人,那里配和我說話?我不過奴才罷咧!”襲人聽說,道:“姑娘到底是和我拌嘴,是和二爺拌嘴呢?要是心里惱我,你只和我說,不犯著當(dāng)著二爺吵;要是惱二爺,不該這么吵的萬人知道。我才也不過為了事,進來勸開了,大家保重,姑娘倒尋上我的晦氣!又不像是惱我,又不像是惱二爺,夾鎗帶棒,終久是個什么主意?--我就不說,讓你說去!”說著便往外走。
寶玉向晴雯道:“你也不用生氣,我也猜著你的心事了。我回太太去,你也大了,打發(fā)你出去,可好不好?”晴雯聽了這話,不覺越傷起心來,含淚說道:“我為什么出去?要嫌我,變著法兒打發(fā)我去,也不能夠的!”寶玉道:“我何曾經(jīng)過這樣吵鬧?一定是你要出去了。不如回太太,打發(fā)你去罷?!闭f著,站起來就要走。襲人忙回身攔住,笑道:“往那里去?”寶玉道:“回太太去?!币u人笑道:“好沒意思!認(rèn)真的去回,你也不怕臊了他?就是他認(rèn)真要去,也等把這氣下去了,等無事中說話兒回了太太也不遲。這會子急急的當(dāng)一件正經(jīng)事去回,豈不叫太太犯疑?”寶玉道:“太太必不犯疑,我只明說是他鬧著要去的?!鼻琏┛薜溃骸拔叶嘣缤眙[著要去了?饒生了氣,還拿話壓派我?。还苋セ?!我一頭碰死了,也不出這門兒!”寶玉道:“這又奇了。你又不去,你又只管鬧。我經(jīng)不起這么吵,不如去了倒干凈!”說著,一定要去回。
襲人見攔不住,只得跪下了。碧痕、秋紋、麝月等眾丫鬟,見吵鬧的利害,都鴉雀無聞的在外頭聽消息,這會子,聽見襲人跪下央求,便一齊進來,都跪下了。寶玉忙把襲人拉起來,嘆了一聲,在床上坐下,叫眾人起去,向襲人道:“叫我怎么樣才好?這個心使碎了也沒人知道!”說著,不覺滴下淚來。
襲人見寶玉流下淚來,自己也就哭了。晴雯在旁哭著。方欲說話,只見黛玉進來,晴雯便出去了。黛玉笑道:“大節(jié)下,怎么好好兒的哭起來了?難道是為爭粽子吃,爭惱了不成?”寶玉和襲人都撲嗤的一笑。黛玉道:“二哥哥,你不告訴我,我不問就知道了?!币幻嬲f,一面拍著襲人的肩膀,笑道:“好嫂子,你告訴我。必定是你們兩口兒拌了嘴了。告訴妹妹,替你們和息和息?!币u人推他道:“姑娘,你鬧什么?我們一個丫頭,姑娘只是混說?!摈煊裥Φ溃骸澳阏f你是丫頭,我只拿你當(dāng)嫂子待?!睂氂竦溃骸澳愫慰鄟硖嫠辛R呢?饒這么著,還有人說閑話,還擱得住你來說這些個!”襲人笑道:“姑娘,你不知道我的心。除非一口氣不來,死了倒也罷了!”黛玉笑道:“你死了,別人不知怎么樣,我先就哭死了。”寶玉笑道:“你死了,我做和尚去!”襲人道:“你老實些兒罷。何苦還混說!”黛玉將兩個指頭一伸,抿著嘴兒笑道:“做了兩個和尚了!我從今以后都記著你做和尚的遭數(shù)兒。”寶玉聽了,知道是點他前日的話,自己一笑,也就罷了。
一時,黛玉去了,就有人來說:“薛大爺請?!睂氂裰坏萌チ?。原來是吃酒,不能推辭,只得盡席而散。晚間回來,已帶了幾分酒,踉蹌來至自己院內(nèi),只見院中早把乘涼的枕榻設(shè)下,榻上有個人睡著。寶玉只當(dāng)是襲人,一面在榻沿上坐下,一面推他,問道:“疼的好些了?”只見那人翻身起來,說:“何苦來又招我!”
寶玉一看,原來不是襲人,卻是晴雯。寶玉將他一拉拉在身旁坐下,笑道:“你的性子越發(fā)慣嬌了。早起就是跌了扇子,我不過說了那么兩句,你就說上那些話。你說我也罷了,襲人好意勸你,又刮拉上他,你自己想想,該不該?”晴雯道:“怪熱的,拉拉扯扯的做什么!叫人看見,什么樣兒呢!我這個身子本不配坐在這里?!睂氂裥Φ溃骸澳慵戎啦慌?,為什么躺著呢?”
晴雯沒的說,嗤的又笑了,說道:“你不來使的,你來了就不配了。起來,讓我洗澡去。襲人麝月都洗了,我叫他們來?!睂氂裥Φ溃骸拔也庞趾攘撕眯┚?,還得洗洗。你既沒洗,拿水來,咱們兩個洗?!鼻琏u手笑道:“罷,罷,我不敢惹爺!還記得碧痕打發(fā)你洗澡啊,足有兩三個時辰,也不知道做什么呢,我們也不好進去。后來洗完了,進去瞧瞧,地下的水淹著床腿子,連席子上都汪著水,也不知是怎么洗的,笑了幾天!我也沒工夫收拾水,你也不用和我一塊兒洗。今兒也涼快,我也不洗了。我倒是舀一盆水來你洗洗臉,篦篦頭。才鴛鴦送了好些果子來,都湃在那水晶缸里呢,叫他們打發(fā)你吃不好嗎?”
寶玉笑道:“既這么著,你不洗,就洗洗手給我拿果子來吃罷?!鼻琏┬Φ溃骸翱墒钦f的,我一個蠢才,連扇子還跌折了,那里還配打發(fā)吃果子呢?倘或再砸了盤子,更了不得了!”寶玉笑道:“你愛砸就砸。這些東西原不過是借人所用,你愛這樣,我愛那樣,各自性情。比如那扇子,原是搧的,你要撕著頑兒也可以使得,只是別生氣時拿他出氣;就如杯盤,原是盛東西的,你歡喜聽那一聲響,就故意砸了,也是使得的,只別在氣頭兒上拿他出氣。--這就是愛物了?!鼻琏┞犃?,笑道:“既這么說,你就拿扇子來我撕。我最喜歡聽撕的聲兒。”寶玉聽了,便笑著遞給他。晴雯果然接過來,嗤的一聲,撕了兩半;接著又聽嗤,嗤幾聲。寶玉在旁笑著說:“撕的好。再撕響些?!?
正說著,只見麝月走過來,瞪了一眼,啐道:“少作點孽兒罷!”寶玉趕上來,一把將他手里的扇子也奪了遞給晴雯。晴雯接了,也撕作幾半子,二人都大笑起來。麝月道:“這是怎么說?拿我的東西開心兒?”寶玉笑道:“你打開扇子匣子揀去。什么好東西!”麝月道:“既這么說,就把扇子搬出來,讓他盡力撕不好嗎?”寶玉笑道:“你就搬去?!摈暝碌溃骸拔铱刹辉爝@樣孽。他沒折了手,叫他自己搬去?!鼻琏┬χ?,便倚在床上,說道:“我也乏了,明兒再撕罷?!睂氂裥Φ溃骸肮湃嗽疲骸Ы痣y買一笑’,幾把扇子,能值幾何?”一面說,一面叫襲人。襲人才換了衣服走出來。小丫頭佳蕙過來拾去破扇,大家乘涼,不消細說。
至次日午間,王夫人、寶釵、黛玉眾姐妹正在賈母房中坐著,有人回道:“史大姑娘來了?!币粫r,果見史湘云帶領(lǐng)眾多丫鬟、媳婦走進院來。寶釵黛玉等忙迎至階下相見。青年姊妹,經(jīng)月不見,一旦相逢,自然是親密的。一時,進入房中,請安問好,都見過了。賈母因說:“天熱,把外頭的衣裳脫脫罷?!毕嬖泼ζ鹕韺捯隆M醴蛉艘蛐Φ溃骸耙矝]見,穿上這些做什么?”湘云笑道:“都是二嬸娘叫穿的。誰愿意穿這些!”寶釵一旁笑道:“姨媽不知道,他穿衣裳還更愛穿別人的??捎浀茫颗f年三四月里,他在這里住著,把寶兄弟的袍子穿上,靴子也穿上,帶子也系上,猛一瞧,活脫兒就像是寶兄弟,就是多兩個耳墜子。他站在那椅子后頭,哄的老太太只是叫:‘寶玉,你過來,仔細那上頭掛的燈穗子招下灰來迷了眼。’他只是笑,也不過去。后來大家忍不住笑了,老太太才笑了,還說:‘扮作小子樣兒,更好看了?!摈煊竦溃骸斑@算什么?惟有前年正月里接了他來,住了兩日,下起雪來,老太太和舅母那日想是才拜了‘影’回來,老太太的一件新大紅猩猩氈的斗篷放在那里。誰知眼不見,他就披上了,又大又長,他就拿了一條汗巾子攔腰系上,和丫頭們在后院子里撲雪人兒玩。一跤栽倒了,弄了一身泥!”說著,大家想起來,都笑了。
寶釵笑問那周奶媽道:“周媽,你們姑娘還那么淘氣不淘氣了?”周奶媽也笑了。迎春笑道:“淘氣也罷了,我就嫌他愛說話。也沒見睡在那里還是咭咭呱呱,笑一陣,說一陣,也不知是那里來的那些謊話。”王夫人道:“只怕如今好了。前日有人家來相看,眼見有婆婆家了,還是那么著?”賈母因問:“今日還是住著,還是家去呢?”周奶媽笑道:“老太太沒有看見衣裳都帶了來了,可不住兩天?”湘云問道:“寶哥哥不在家么?”寶釵笑道:“他再不想別人,只想寶兄弟。兩個人好玩笑,這可見還沒改了淘氣。”賈母道:“如今你們大了,別提小名兒了?!?
剛說著,只見寶玉來了,笑道:“云妹妹來了?怎么前日打發(fā)人接你去,不來?”王夫人道:“這里老太太才說這一個,他又來提名道姓的了?!摈煊竦溃骸澳愀绺缬泻脰|西等著給你呢?!毕嬖频溃骸笆裁春脰|西?”寶玉笑道:“你信他!幾日不見,越發(fā)高了?!毕嬖菩Φ溃骸耙u人姐姐好?”寶玉道:“好,多謝你想著?!毕嬖频溃骸拔医o他帶了好東西來了?!闭f著,拿出絹子來,挽著一個疙瘩。寶玉道:“又是什么好物兒?你倒不如把前日送來的那絳紋石的戒指兒帶兩個給他?!毕嬖菩Φ溃骸斑@是什么?”說著,便打開。眾人看時,果然是上次送來的那絳紋戒指,一包四個。
黛玉笑道:“你們瞧瞧他這個人。前日一般的打發(fā)人給我們送來,你就把他的也帶了來,豈不省事?今日巴巴兒的自己帶了來,我打量又是什么新奇東西呢,原來還是他。真真你是個胡涂人!”湘云笑道:“你才胡涂呢!我把這理說出來,大家評評誰胡涂。給你們送東西,就是使來的人不用說話,拿進來一看,自然就知道是送姑娘們的,要帶了他們的來,須得我告訴來人,這是那一個女孩兒的,那是那一個女孩兒的。那使來的人明白還好;再胡涂些,他們的名字多了,記不清楚,混鬧胡說的,反倒連你們的都攪混了。要是打發(fā)個女人來還好,偏前日又打發(fā)小子來,可怎么說女孩兒們的名字呢?還是我來給他們帶了來,豈不清白?”說著,把戒指放下,說道:“襲人姐姐一個,鴛鴦姐姐一個,金釧兒姐姐一個,平兒姐姐一個:這倒是四個人的,難道小子們也記得這么清楚?”
眾人聽了,都笑道:“果然明白?!睂氂裥Φ溃骸斑€是這么會說話,不讓人。”黛玉聽了,冷笑道:“他不會說話就配帶‘金麒麟’了!”一面說著,便起身走了。幸而諸人都不曾聽見,只有寶釵抿嘴兒一笑。寶玉聽見了,倒自己后悔又說錯了話;忽見寶釵一笑,由不得也一笑。寶釵見寶玉笑了,忙起身走開,找了黛玉說笑去了。
賈母因向湘云道:“喝了茶,歇歇兒,瞧瞧你嫂子們?nèi)チT。園里也涼快,和你姐姐們?nèi)ス涔洹!毕嬖拼饝?yīng)了,因?qū)⑷齻€戒指兒包上,歇了歇便起身要瞧鳳姐等去。眾奶娘丫頭跟著到了鳳姐那里,說笑了一回出來,便往大觀園來。見過了李紈,少坐片時,便往怡紅院來找襲人。因回頭說道:“你們不必跟著,只管瞧你們的親戚去,留下縷兒伏侍就是了?!?
眾人應(yīng)了,自去尋姑覓嫂,單剩下湘云翠縷兩個。翠縷道:“這荷花怎么還不開?”湘云道:“時候兒還沒到呢?!贝淇|道:“這也和咱們家池子里的一樣,也是樓子花兒。”湘云道:“他們這個還不及咱們的。”翠縷道:“他們那邊有棵石榴,接連四五枝,真是樓子上起樓子。這也難為他長!”湘云道:“花草也是和人一樣,氣脈充足,長的就好?!贝淇|把臉一扭,說道:“我不信這話!要說和人一樣,我怎么沒見過頭上又長出一個頭來的人呢?”
湘云聽了,由不得一笑,說道:“我說你不用說話,你偏愛說。這叫人怎么答言呢?天地間都賦陰陽二氣所生,或正或邪,或奇或怪,千變?nèi)f化,都是陰陽順逆。就是一生出來,人人罕見的,究竟道理還是一樣。”翠縷道:“這么說起來,從古至今,開天辟地,都是些陰陽了?”湘云笑道:“胡涂東西!越說越放屁!什么‘都是些陰陽’!況且‘陰’‘陽’兩個字還只是一個字:陽盡了就是陰,陰盡了就是陽;不是陰盡了又有一個陽生出來,陽盡了又有個陰生出來?!贝淇|道:“這胡涂死我了!什么是個陰陽?沒影沒形的。我只問姑娘,這陰陽是怎么個樣兒?”湘云道:“這陰陽不過是個氣罷了。器物賦了,才成形質(zhì)。譬如天是陽,地就是陰;水是陰,火就是陽;日是陽,月就是陰?!贝淇|聽了,笑道:“是了,是了!我今兒可明白了。怪道人都管著日頭叫‘太陽’呢,算命的管著月亮叫什么‘太陰星’,就是這個理了?!毕嬖菩Φ溃骸鞍浲臃?!剛剛兒的明白了!”翠縷道:“這些東西有陰陽也罷了;難道那些蚊子、虼蚤、蠓蟲兒、花兒、草兒、瓦片兒、磚頭兒,也有陰陽不成?”湘云道:“怎么沒有呢,比如那一個樹葉兒,還分陰陽呢:向上朝陽的就是陽,背陰覆下的就是陰了?!贝淇|聽了,點頭笑道:“原來這么著!我可明白了。--只是咱們這手里的扇子怎么是陰,怎么是陽呢?”湘云道:“這邊正面就為陽,那反面就為陰?!?
翠縷又點頭笑了,還要拿幾件東西要問,因想不起什么來,猛低頭看見湘云宮絳上的“金麒麟”,便提起來,笑道:“姑娘,這個難道也有陰陽?”湘云道:“走獸飛禽,雄為陽,雌為陰;牝為陰,牡為陽:怎么沒有呢?”翠縷道:“這是公的,還是母的呢?”湘云啐道:“什么‘公的’‘母的’!又胡說了!”翠縷道:“這也罷了。怎么東西都有陰陽,咱們?nèi)说箾]有陰陽呢?”湘云沉了臉,說道:“下流東西!好生走罷。越問越說出好的來了?!贝淇|道:“這有什么不告訴我的呢?我也知道了,不用難我!”湘云撲嗤的笑道:“你知道什么?”翠縷道:“姑娘是陽,我就是陰?!毕嬖颇弥佔友谥煨ζ饋?。翠縷道:“說的是了,就笑的這么樣!”湘云道:“很是,很是!”翠縷道:“人家說主子為陽,奴才為陰,我連這個大道理也不懂得?”湘云笑道:“你很懂得!”
正說著,只見薔薇架下金晃晃的一件東西。湘云指著,問道:“你看那是什么?”翠縷聽了,忙趕去拾起來,看著笑道:“可分出陰陽來了!”說著,先拿湘云的“麒麟”瞧。湘云要把揀的瞧瞧,翠縷只管不放手,笑道:“是件寶貝,姑娘瞧不得!這是從那里來的?好奇怪!我只從來在這里沒見人有這個。”湘云道:“拿來我瞧瞧。”翠縷將手一撒,笑道:“姑娘請看?!?
湘云舉目一看,卻是文彩輝煌的一個“金麒麟”,比自己佩的又大又有文彩。湘云伸手擎在掌上,心里不知怎么一動,似有所感。忽見寶玉從那邊來了,笑道:“你在這日頭底下做什么呢?怎么不找襲人去呢?”湘云連忙將那個麒麟藏起,道:“正要去呢。咱們一處走。”
說著,大家進了怡紅院來。襲人正在階下倚檻迎風(fēng),忽見湘云來了,連忙迎下來,攜手笑說一向別情,一面進來讓坐。寶玉因問道:“你該早來。我得了一件好東西,專等你呢?!闭f著,一面在身上掏了半天,‘噯喲’了一聲,便問襲人:“那個東西,你收起來了么?”襲人道:“什么東西?”寶玉道:“前日得的麒麟?!币u人道:“你天天帶在身上的,怎么問我?”寶玉聽了,將手一拍,說道:“這可丟了!往哪里找去?”就要起身自己尋去。
湘云聽了,方知是寶玉遺落的,便笑問道:“你幾時又有個麒麟了?”寶玉道:“前日好容易得的呢,不知多早晚丟了。我也胡涂了!”湘云笑道:“幸而是個玩的東西,還是這么慌張。”說著,將手一撒,笑道:“你瞧瞧,是這個不是?”寶玉一見,由不得歡喜非常。
要知后事,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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